给母亲打电话,我问她在干什么,电话那端她的声音听起来快乐而匆忙:“老二啊,有事儿没?有事儿快说,没事儿我打牌了啊,我马上就和了!”我笑笑,挂了电话。
母亲的这个状态让我很开心,自从我和姐姐结婚以后离开家,家里就只有她和父亲了,父亲又做了份小工。于是,一天的大部分时间,母亲都是一个人在家。
我怕她在家胡思乱想,极力游说她没事儿就出去和邻居老太太们打打牌。现在看来,母亲总算是找到了同伴儿,可以一块儿玩了。
想着母亲找到了消遣的方法,我终于放了心。周末,兴冲冲地回家,却见大门紧锁,邻居告诉我:“你妈住院了,都一个多星期了。”我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,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,忍不住埋怨她。
父亲告诉我,母亲只是常规输液,真的没啥事儿。
不相信他们的话,我去问了医生,医生的话,让我惊恐。母亲是急性肾炎,刚到医院的时候还发着高烧。可是他们,一个说自己在打牌,一个说只是常规输液。
母亲的肾炎控制住以后,我开始埋怨母亲:“生病那天为啥不给我打电话?为啥不叫我回来?就你和我爸两个人,你就不担心你们应付不了?”母亲轻描淡写地说:“真没啥,有事儿就叫你和你姐了。你如果请假天数多了,人家会说你的吧?当妈的不能让孩子操心。”
母亲的话,突然让我想起自己和女儿的对话。女儿渐渐长大,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,那天她忧心忡忡地说:“妈妈,你生我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很痛?”我笑着告诉她:“你很乖,进产房没多久就出生了,生你时不痛,就跟蚊子叮到一样。”
爱人后来告诉我,女儿一出生我就痛晕过去了,可是现在,面对女儿的忧虑,我也和母亲一样选择了轻描淡写。我终于明白,轻描淡写的背后,是深深的爱和满满的怜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