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别时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表,说:“送给你做个纪念吧!”那是一块非常漂亮的菲亚达表。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送他上出租车的,当出租车开走时,我的脸上已经爬了一脸的泪水。
两年后,在那家外企的资助下我毕业了,当然,我成了它的一员。没想到我第一个月的薪水会那么高,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当然是阿明,我要请他吃饭。
我打他的电话,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是: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......
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。两年了,我等的就是今天啊!我要告诉他,从见面我就喜欢上他了,现在,我和他是平等的了,我可以说出自己的爱了。
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。我把电话打到家乡,试图得到他的一点线索,希望工程办公室的人说,他只留了一个电话,他是那年的捐资助教先进个人,我们想把证书颁给他都找不到,那个号码成了空号。就这样,我失去了阿明,他好像蒸发了。
阿明,你在哪里?许多次睡梦中醒来,我喊着他的名字。在我心里,他已不仅仅是我的恩人了,我想要成为他的女人,我想要和他尝试男欢女爱的感觉。
男欢女爱
2005春天,我被调往上海分公司做主管。想不到,在那里我竟然遇到阿明。可惜,这时的他已经是我下属的护花护者。我的助手晓兰是一下年轻美丽女孩,活泼开朗,很快就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。她常常和我说起她的男友,说男友多么体贴、多么善良,她说:“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他。”
那个晓兰眼中的他让我羡慕不已。我想,如果阿明成为我的男友,他也会是这样的男人。想想吧,上大学的第一天,他还亲自给我铺床呢!
我说:“晓兰,有机会让我见见你的男友吧!”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一天下班后,晓兰的男友要来接她,他们订好了婚期,准备一起去买床上用品。
我和晓兰等在窗口边,40分钟后,一辆爱丽舍停在了楼下,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,晓兰说:“看,那就是他!”
一瞬间,我如遭雷击,天哪,我怎么可能是他!
我呆呆的,像傻了一样。直到晓兰推了我一下,说:“傻了吧!怎么样,他帅吧?人特别好。”是的,我真傻了。众里寻他千百度,此刻,他就在眼前,却成了别人的男友!而且,马上就要结婚了......
男欢女爱
晓兰飞奔着下楼了,我呆呆地看着她亲热地为他整理衣领,然后,阿明拉开车门让晓兰进了车。我的眼泪一下就模糊了视线,那个幸福的女孩应该是我啊,可是我们就这样错过了。那个夜晚,泪水浸湿了枕头,我几乎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,我对晓兰说:“我请你们吃饭吧。”晓兰当然很高兴。当阿明出现在我面前时,他的惊讶不亚于我,我们相互看了对方好久,晓兰说:“原来你们认识?真的太好了!”
阿明说:“这么多年,还好吗?现在还是一个人吗?”
我忍住眼泪说:“还好,还是一个人。”
晓兰上卫生间的时候,面对面的我们忽然沉默了。我们彼此看着,他笑了:“你变成大女孩了,而且这么美丽了。我记得去看你,你又瘦又小,穿着一条蓝裙子!”
他还记得我穿着蓝裙子!我压抑住自己的眼泪说:“你还记得那宽面条吗?你还记得这块手表吗?”
说着,我把那块戴了三年的表伸到他面前。晓兰恰巧回来了,她说:“看什么呢,我也看看。呵,菲亚达的表,是冲着那句广告词送的吧,一旦拥有,别无所求。谁送的?谁送的?”
男欢女爱
我内心如五雷轰顶一般,“一旦拥有,别无所求”?难道说?阿明躲开了我的目光。阿明啊,阿明,原来当年你的心思藏在这块表里。我要是早知道有这句广告词,一切都不会是今天这样子。我的心,酸到了极点。我想要男欢女爱的人,没想到就这样被我错过了。
国庆节,他们结婚了。婚礼那天,我是伴娘,我也穿了红衣服。有客人说我,你怎么能穿红衣服,这不是要把新娘比下去吗?我的心思自己明白,我多想当一次他的新娘,哪怕是假的!我多么想与他男欢女爱,哪怕一次就好。
我醉倒在他们的婚礼上,我跑出去狂吐,他跟了出来,扶着我,温和地说:“别喝了,你这样会让我心疼的!”
一句心疼说得我泪流满面。是的,从我十六岁开始,他是心疼我的男人,如今十年过去了,他依然在心疼,我为什么错过了这个心疼我的人?
有人在喊他,让他去敬酒。我终于明白,所有一切无法挽回了,他是别人的丈夫了。
男欢女爱
宴席散了以后,我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,我借着酒疯,执意让他送我,我开玩笑说:“晓兰,把你的新郎借我一个小时!”
他开车送我,车里放着不知谁的歌:“也许放弃才会拥有你,不再见你是否还能再想起你……”我痛哭失声,我再也不要伪装,今晚,我要告诉阿明,我曾经那样爱过你,我嚷着:“停车停车!”
车停在了一处幽静的街巷里,我对阿明说:“有一句话我埋藏在心里好多年,阿明,我爱你!从见到你我就爱上了你,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?”我发了疯一样,含着眼泪说了至少有一千遍“我爱你”,还说,“我找你找得都快疯了。没想到再见时,我已经没了机会。”
我等待着他的裁决。他叹息一声,把我拉向他的怀中:“别说了,你说得我心都快碎了!”我说他是我的恩人,我一直以为自己配不上他,所以一直不敢表白。他说:“知道吗?燕子!本来,我去家乡看你,是想看看有没有别人救济你上大学,因为那时我正好被裁员。当我见到你时,我的心动了,下决心不论多难,都一定要供你上大学!
当我发现自己越来起喜欢你时,我很自责。我怕你看不起我,说我居心不良;也怕别人说我是为了占你便宜而资助你的。每次去学校看你回来,我都会高兴好几天。当看到你为了让我少资助点钱累得那么瘦时,我多么心疼啊!可是更让我心疼的是,后来你居然不要我的钱了。
男欢女爱
大三时,你和那家公司签了合同,我知道自己应该退出了。那天在你宿舍见到那个男孩,我想,只有这样的男孩子才配得上你,我算什么啊!但是还是不甘心,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给你送了那块表。我想,谁都知道那句广告词,如果你也爱我,你会找我的。没想到,我等来的却是你的沉默......”
阿明继继续续地说着,我流着眼泪听着。一段美好的情缘就这样错过了,他怕别人误解他捐助的意图,而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可怜的丑小鸭。当我们再相见时,此情只能成追忆了!
他的手机一遍遍地响着,我蓦然想起,今天,他是男主角,他是新郎啊!
手机顽强地响着,他接了电话,是晓兰。晓兰说:“客人都在等着你,快回来啊,不要让我做个尴尬的新娘。”
我们在和自己的感情拔河,最先松手的那个人一定会摔倒,我选择摔倒吧,谁让我不把爱勇敢地说出来?“你走吧,”我说,“快回去吧,我已经很满足。至少我知道,你曾经爱过我,这就足够了。如果有来生,让我做家乡的宽面条给你吃吧,我要早早遇到你,再也不会错过你!”
阿明就这样走了,他向我挥挥手。透过反光镜,我看了他脸上眼泪如瀑布一般。
几天之后,我申请回北京,上海这个城市注定会是我一生的心痛了。而我和阿明的缘份,也许只能等到来生了。
每次看那块表,我马上便会想起——一旦拥有,别无所求。我想,那是我心里最美丽、最灿烂,也最惆怅的初恋,我会把它藏在心里,永远,永远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