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检时的意外发现让几十年的困惑得意释然
说到他对女性用品的痴迷,那就得好好说一说我与他的第二次见面,地点是在城北他的出租房。这是一个20平米大小的空间,进门是简易的厨房和厕所,剩余十几平米摆了张单人床和一张带抽屉的小桌子。
床边一只只蛇皮袋高高垒起,足足占了有半个房间的地方。“这些全是我的宝贝。”说着,他打开其中一只袋子,兴奋地向我展示里面的高跟鞋、女装、各式的丝袜、女包及假发,这装备齐全得让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。
男子化妆
他说,他爱女装,更爱换上女装的自己,觉得那样很自信,也很迷人。当夜幕降临时,他会换上女装,戴上假发,给自己化个精致的妆容,再登上高跟鞋出门转一圈。有一次,他踩着恨天高去逛了西湖,路上有好几个中年男人在偷偷看他,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。
那天,他当着我的面换上了女装,戴上义乳,穿上文胸,再配上一条碎花连衣短裙、黑色丝袜、大波浪棕色卷发,外加一双黑色细高跟,女人味十足。而对化妆这事,他也是信手拈来,打上粉底液,对长胡子的部位重点遮盖,涂上烈焰红唇 ……“你化妆时会打腮红吗?我教你一个办法,很方便的。”说着,他伸手在嘴唇上擦了点口红,然后在腮部涂开,三下五除二,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,一个媚人的桃花妆就完成了。
但他现在的社会性别毕竟是个男性,每到夜深人静时,他也会反思。“我一个男人如此迷恋女性用品正常吗?”“我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呢?”对于这些问题,他一遍遍问自己,越想越困惑,甚至开始认为自己是个变态。
直到2015年的3月,他在一次体检时,医生意外发现他的生殖器与正常男性有些不同,在男性生殖器的后端有个貌似女性生殖器的东西。后来,经浙医二院整形外科余建新主任医师确诊,为非常罕见的两性畸形。之后,他又辗转跑过上海、武汉等国内多家在整形外科实力较强的医院,得到的都是相同的诊断。
“说实在的,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并没有觉得害怕,心里反而是释然了,四十多年来,一直困惑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,原来我不是变态,只是生病了而已。”在他的话语里,我听到了勇气和信心。
男扮女装
他坚定地选择: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
为了更详细了解他的病情,我专程去找了率先为他明确诊断的余建新医生。“两性畸形是一种先天性疾病,在一个人身上男女两个生殖器都有,可能与基因突变有关。”余医生说,因为这种病极其少见,所以他到现在还清楚记得许文涛的情况,“他的男性生殖器比正常男性要短小许多,而在男性生殖器的后面与肛门之间有条裂缝,据说时不时还会有些分泌物。”
余建新医生说,对于两性畸形的人来说,有两条路可以走:一条是保持现状,另一条就是在办理相关法律手续后,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性别过之后的生活。而许文涛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,他说:“我不怨任何人,既然事情已经发生,我就得勇敢面对。”
在确诊以后的两年多时间里,他曾尝试过继续做一个男人,在医生的指导下吃了大半年的雄激素药,可依然没能抑制他身上那些女性性征。后来,他还去做了心理评估,得到的结论的是他更偏向女性心理。而再综合自己身上曾经那些谜一般的行为,他最终坚定地选择: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女人。
为此,他在杭州和西安老家东奔西走,相关的手续已办得七七八八,就差临门那一脚——手术。我帮他咨询了余建新医生,主要得做两个部位的手术,一是男性生殖器的摘除和女性生殖器的再造,二是乳房再造,加起来的费用需近20万元人民币。
男扮女装
说到这里时,他无奈地低下了头。“我以前是做生意的,按说手术费能支付得起,可是这两年跟朋友一起投资了一个项目,花光了积蓄,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不少,实在不好再向他们开口。”他说他有一个想法,想通过报纸寻求社会上好心人或是企业的帮助,不是无偿资助,而是以借贷的形式,先帮他支付这笔手术费,之后他会凭着自己的劳动慢慢偿还。
他现在的工作是杭州一家大医院的护工,虽然月收入仅2000多元,但他依然非常认真负责的对待,每次我在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,他都会很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现在在工作,不能跟你多说,我怕分心会在工作上出错,也怕影响别人工作,等下班以后再细聊。”然后就匆匆挂断电话。
离开他的出租房时,他送我到门口,他娇羞地对我说,他在网上交了个男朋友,比他略小几岁,两人聊得很好,偶尔也会说些亲昵的情话,每每看到这些,他就会脸红心跳,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恋爱的滋味。对方已经多次提出见面约会,都被他婉拒了,他还不敢把自己真实的情况告诉对方,想等手术之后,再以一个真正女人的身份更自信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读完这个故事,你会不会觉得不可思议,可它就是真实发生了。小编觉得,许文涛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,幸运在他生活在现在这个医学发达的年代,面对自己这样的情况有条件能够纠正这个上天的玩笑,不幸的是,现代社会对于双性人的还不了解,或许他以后的生活中还会遇到更多鄙视,嘲笑。但是生而为人,就是要让自己舒服,自己开心不是吗?